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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芙:范遥和龙王的故事

这应该算是初稿~此章逍芙依旧较少,先把故事框架背景摆一些

卷三第四十五章 断章碎谣帝冢祭前生

白高大夏国?杨曦摇了摇头,说我从瓜洲起便一直随在爹爹身边了,他见我喜欢看书,便也教我识文读史,因为我又特别喜欢看他一直在修订的那本册子,他就给我说他十六岁起就开始修这书,便是因为当年阳教主与他讲述了这明教的历史由来,其中人物事迹,西域中土皆有,亦正亦邪,种种诡异决绝、豪气风流,却是都叫他入迷不已。

杨曦自是因此听了不少故事,但这白高大夏国想来与西域中土明教皆无甚渊源,杨逍却是不曾提到过。

爹爹当时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动过那手稿了,那段时间他旧疾已发但尚未闭关,人比往年疲惫些,他时常唤了我坐在院中,我给他沏茶,练几路简单的剑法后,他便与我讲半宿那册子里的人物故事,随我笔记录写,那时我便想,他若是我爹爹该有多好。

范遥听这小孩儿情绪流露,垂首望得他一眼,不觉微微笑起来。

日前我将你爹爹的手稿托在印局里去做字,我看那那最后几章的字迹和文风,虽略显稚嫩,断不是他前些年的风格,却也有四五分他的神气,听你这样说,那莫不是你的手笔罢。

杨曦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念起来。

十一月末,十万围城,甲光耀日,彤云变色,惊雁高徊。

俄鲁索终率众出鹰堡请降,缟素十里,五百年方外自由之国,自此称臣于蒙人铁蹄。

然次月,蒙古大军即以石炮尽摧鹰堡其墙,以猛火油焚尽鹰堡宫室书院。

又萨笙旧教已降之十数万众,自上而下,无论老幼不分男女,尽皆血戮。

同坑覆骨,黑山白雪,尽染猩红,惨烈犹甚撒麻尔罕。

越年,蒙人东撤建制,称伊儿汗国,又使摩尼什代执萨笙长老,是为国教,然萨笙自此名存实亡。

这段是爹爹给我讲的萨笙最后长老俄鲁索的故事,说是这萨笙与波斯总教关系甚密,虽其教义与中土明教大异,但终是渊源极深,便叫我整理记录放在西域篇最终章了。

抬眼却见范遥也是点点头说我猜的果然不错,你跟着他也不过这几年而已,那笔迹行文,却可算是颇像他了。

只你不知,这萨笙末代长老的故事,其中好些片段还是我从那年去花剌子模后搜罗回来的一些故纸断章甚至只是些曲儿歌谣呢,只这两地相隔也是天遥地远,真伪难辨,你爹爹这些年又四方征战,因此耽搁了好些年时间,才把它们考证整合到了一起。

有趣的是当初年少之时,我也曾与你爹爹同编此书,那时他谨遵我义父嘱托,以教义为重,考据措词都及其严格,文风也冷厉枯燥,后来过了这么些年,这书他改了无数次,其中人物事迹仍经考据而来,并无无稽只说,只大体看来却越发像是话本子一般了,也难怪你喜欢看。

我想来想去,许是因为你妈妈也是和你一般这样的好奇性子,要知当年她便央我说过好些中土西域各地故事,而我应承过她却欠着没说的,其实却是关于这白高大夏国的故事。

他一边说,一边已是走向那破屋,那屋子在贺兰山的背衬下远看矮破不堪,走近才发现原来也是间偏殿,那老人已走入殿中,正在将桌上的浮尘擦去。

范遥站在厅中,那堂前正中一条汉玉长贡桌,上面并无牌位,只有一炉香。

那老人须发萧瑟,望去几近耄耋,两人进得堂内他方觉察到有人进来,颤巍巍转过身来。

范遥却似没有看见他一般,眼望四壁,那璧上彩漆剥落,隐约可见昔年浓墨重彩的壁画,画中人发型奇特,秃顶却结辫垂髻,珠宝璎珞五色斑斓,五官亦较深邃,与中原汉人显见不同,但身着长袍,款式却与中原几无差异。

老人回头见着了范遥杨曦二人,愣得一下,颤巍巍方要跪下,已叫范遥手一拂扶起,一面说李伯给我们点个亮便先出去罢,一会我唤你再进来。

老人出了殿,范遥口中只是自言自语。

叙州那年极冷,你妈妈去叙州时穿了件石青色嵌白色兔毛领的夹衣,她是个高个却圆脸的小丫头,眼睛又大又黑,皮肤雪白,虽然年纪小,可是花朵样好看,因为裹了毛领看上去便像只小动物,就是山里那种爱瞪眼的小花鹿罢。

但记得我和你说了你妈妈其实不像她样子那么乖么?临我走前一天半夜,我便见着她在铺满雪的屋脊上,一个人蹲着拿树枝划那瓦上的雪,我那时知道她与你爹爹已经真正好上啦,却这样一个人半夜上房顶,定然是心里念着她师傅了。

哎,其实你爹爹何尝不知道呢。只他拗不过你妈妈便是了,你不知平时里你妈妈话不多总是被你爹爹欺侮呛着的样子,其实到了根底上的事,你爹爹却总是听了她的。

我那时便说明日我要走了,而你爹爹那病虽已大愈,但大半月间不能换水土风物,因此我已安排了我属下参门的明教弟子在叙州布点以接应照顾,语言间也要探你妈妈的心意。

她却叹了口气说,范大哥,你忘了你应我的事还没说呢。我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她说的事,该是我对她说的要等她真成了我小嫂子,我便给她说我自己是哪里人的事儿。

她这样说一是避了我想要探的话题,一边却也是回答了我,如今她的确不只是真心实意也是真身实人儿是我嫂子了。

我心里知道她的为难,又想起苑绣青终是对她有养育之恩,这事即便是你爹爹,也没法解得了,一时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我明儿可就走了,似你范哥哥我这等姿色容貌,江湖中认得我的人可不少,那王府又是龙潭虎穴之地,自然少不了要隐姓换名乔装易容,便是大街上见了你们,也要装着不认识。

说不定三年五载不能相见,还好有你了,否则我真怕你逍哥哥山上一个人憋出病来。

我是这样笑嘻嘻的说,一边观察你妈妈的动静,她却就拿着那树枝子,一下接一下,只是撬那瓦背上的雪。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范大哥,我四岁入川就再没见过我两个表哥了,见了你,没几天便觉得你就似我亲哥哥一般可亲,而且你年纪虽然比阿逍还小,实际上却一直是你照顾他更多些,他虽然自己就是顶天立地的人物,但还能有你这样一个亦是顶天立地的好兄弟,真是难得的福气。

我一听心里有点慌,要知你妈妈此前从来不曾这样真正大人儿般说话的。

我就笑着说无论什么顶天立地,好兄弟终归只是好兄弟,天下无双的好夫妻才是一辈子,你看阿逍有了你,便不把我这顶天立地的好兄弟当一回事了。

你妈妈就望着那天上出神,又说范大哥我听阿逍亦说了从前你们在光明顶的事儿,光明左右使,龙王鹰王狮王蝠王五散人五旗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即便性格各异,却又都心意同一,若非阳教主出事,那时真是神仙时光一般。

我便说你也不用把那想的太美,后来义父一出事,山上还不是分崩离析刀剑相向了,人心各异,复杂得很,善恶也不过一念间,所以你这小丫头竟不全顾虑那些江湖传闻,只认逍哥哥遥哥哥对你是满腹爱护,也不怕哪日吃了我们的大亏。

你妈妈听了便只是笑,把雪抛到我脸上来说你就惯会在我眼前装狠人唬我!见了龙王你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我在大龙翔寺外见过那韩公子,虽然他易了容,但我也看得出他那点比得上你?我从前不知,这两日却突然想明白了。

说到这里她却人自己僵了,雪也不抛了,又垂了头,只在那雪上胡乱划拉。

我便知道必然是你爹爹的确与她说过些光明顶昔年的事情了,正想拿话岔开,你妈妈便又开口了,说范大哥你答应我的故事可还没说呢。

我思来想去,便只含糊绕弯和她说了一段儿,无非便是想提醒着你妈妈既然和我们投缘,人生苦短,不要回峨眉去也罢。

我就说我和你逍哥哥的缘分,可以不只是打小相识这么简单了,你也知道他们关陇杨家,数百年来便是望族,若说那块儿曾有谁家还能压他们家族一头,大概也只有一家了,隋杨唐李,你可知道罢?

你妈妈便如你今日一般神气。范遥一面说一面却望着杨曦笑起来。

这李家难道和你家有什么关系?你妈妈问我时,也这般皱眉毛又偏着头,你这个样子活脱脱就是当初你妈妈。

这李家既然盛极一时,自然多少人都来攀亲附故,唯这白高大夏国拓跋一族,是因为战功赫赫,被李唐皇家赐姓了李,后李唐灭了也一直念着故国,几百年都不曾改回原姓。但到赵宋时期,这族终于出了个胆大叫元昊的年轻人,弃了李姓,却也不恢复旧姓,反是自己创了新姓,又建了白高大夏国,竟与赵宋对峙。

我给你妈妈讲这故事,就讲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讲了,倒不是我有意不说,而是我自己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往下说了。

只你妈妈突然说,那元昊并不恢复拓跋之姓,想来是因为时隔太久,竟然就习惯了姓李,然后他的族人自己也都不甚在意了吧?

杨曦不觉身子一抖,他虽然年幼,却也品味得出这句话对于范遥似乎尤其有一种独特又冷冽的意义。

毕竟范遥时常哼唱的那两句腔调古怪的波斯歌谣,他已经很熟悉了。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

不知何所来兮何所终。

这白高大夏国,最终也是和赵宋及萨笙鹰堡一样,百年前为蒙人铁骑所灭,至于元昊后裔,有说被屠戮殆尽的,又说被放逐高句丽的,不一而已,反正已是风流云散,不知所终。

范遥回头指了指远处坍塌倾倒的殿室墙垣,这里并非皇宫,只是元昊家族的墓地罢了,也曾富丽堂皇,气昂昂不可一世,到头仍是一片狼藉;元昊自恃天纵英才,开国建制,欲立本尊,又怎会想到,不过百年,竟又遭人抛骨扬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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